赵家和老师,不是我的任课老师,在校时没有给我上过一堂课。我1991年从清华毕业,跟赵老师的交往从1998年开始,而且只是十多年中短短的一些时光,有时甚至一年只见到一两次,但他以身示教,真正践行了清华“厚德载物、行胜于言”的校训,给我和身边的人,以及他帮助过的成百上千的少年学子,竖起了一座标杆、一座丰碑, 他是我们永远的恩师。
校友代表刘迅(经1986)发言
1998年,在深圳校友欢迎赵老师来深圳的一次聚餐中,他了解到我们在做股票投资,和我们交流了几次之后,商量能否委托一些资产,让我们帮他做股票投资,从此,他把退休后教学以及给商业机构做顾问的酬劳所得,不断交给我们投资在股票市场上。当时赵老师在深圳中兴通讯做顾问,有时一年会住几个月,离开时会把一些家当托放在我们的库房,我们看着那些朴素整洁的被褥、炊具,想着投资中的一部分钱完全可以让他老人家在深圳住像样的、有专人打理的公寓,不用那么辛苦,所以我们琢磨着赵老师牺牲“当期的消费来投资”,或许有更大头的消费支出意向,是什么呢? 到了2005年,赵老师了解到投资账户里本金和投资收益的金额已经到500万时,说了一句:可以做点事儿了!答案这才揭晓——老师准备拿这些钱来资助上学困难的学生,为此,他自己联系学校,了解学生的需求,制定下资助最需要帮助的贫困高中学生的计划。为了能让资助款落到实处,他查找到中国教育电视台的资助计划,专程跑去和教育电视台的人谈如何加入这些计划,并请他们作为媒体来监督落实。所有这些,都感动了我们,所以作为学生,我们也愿意投入并参加到这些计划里帮老师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。当时,大家商量为助学计划起个名字,赵老师很干脆地说,就叫兴华助学、振兴中华的“兴华”,谢绝了我们用他名字的建议。
经过几年的摸索,“兴华助学”在五个省陆续实施,也总结了一些经验,我们开始商量是否需要注册基金会保证长期可持续地进行助学计划。可到了2009年,赵老师突然病倒了——癌症晚期。我当时庆幸,如果注册了基金会,那赵老师自己的医疗开支如果需要钱怎么办,这时候,赵老师把我叫到身边,明确表态要把这些钱都用于助学计划,看能否加快基金会的注册进程。看着病床上赵老师病弱的身体,考虑到赵老师家人为了在医院就近照顾,还要到处找便宜的招待所,这可是一笔超过千万金额的款项,我相信作出这些决定并不容易。
赵老师生病后,找到学院里快退休的陈章武老师,请他担纲把助学的事情做下去。在陈老师、刘玲玲老师等热心支持下,2012年兴华青少年助学基金会在甘肃注册成立,赵老师的心愿终于得到了落实。在做成立准备的时候,赵老师坚持不宣传他自己,不希望媒体提他的名字,如果需要,也只提清华退休教授。更可贵的是赵老师弥留之际,决定把遗体捐献给协和做医学研究。
赵老师对我的教益不单单是在助学这件事情上,更是全面的。在宏观形势的判断上,赵老师非常敏锐。指点我们少谈理论,而是实事求是讲看法,出主意,比如遇到宏观调控资产价格下降,他提醒我们注意矿产资源的重置成本,2008年金融危机发生后,他反而要我们注意危险之后的机会。在一起聊天,赵老师还会把自己的生活心得与我们分享,他知道我的大女儿在考虑选专业的事情,也会根据自己的经验出主意。
生前,用知识、智慧和行动教育、培育学生;死后,捐献遗体造福社会。我们应该像赵老师这样,怀着对身边的人、对清华、对社会深沉的爱,简单而执着下去。